听见后方传来的脚步声,落齐微微转头看了陈夜安一眼。
不过很快,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这座寂静的城市上方。
陈夜安缓缓来到了他身旁。
深夜的佣兵城并不黑暗,到处都闪烁着霓虹光。
大马路上也有不少勾肩搭背喝的东倒西歪的佣兵们。
陈夜安站在落齐身侧,两人都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欣赏着佣兵城的夜晚与深夜的景色。
“明天就要走了,不去陪着凤凤?”
良久,落齐的声音从旁传来。
“她睡着了,我有些睡不着,出来透透气。”
落齐嘴角多出了一丝笑容,瞳孔有些迷茫,长出一口气。
“凤凤的爷爷今天问了我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?”
落齐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笑了笑,良久之后,声音才伴着夜风传来。
“他,问我有没有后悔,后悔当初所谓的一见钟情,后悔为一个相处了仅仅两年的女人等待了足足十六年。”
“问我,有没有后悔,当初没有跟着他成为一名军人。”
“我说没有,本以为,这个死脑筋的老头会像往常一样臭骂我一顿,但是他没有......”
“他笑了,笑的很畅快,他说很好,这是我从小到大他为数不多夸我的一次。”
“他告诉我,世间没有那么多可以后悔的事情,一个成年人,要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负责。”
“就像是现在的他,他这一生已经交代给人域了。”
“但他后悔过吗?当然后悔过。”
“我的母亲,直到病死在床上那一刻他都没能回来,我的整个童年都没有他的影子。”
“所以,我小时候很讨厌这个老头,甚至是陌生。”
“人非圣贤,每每深夜想到这些事的时候,那个老头也会后悔,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加入第九军,为什么要成为着所谓的军区长。”
“如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异能者,他可以陪伴在自己的妻子身旁,可以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长大。”
“可这些后悔都只是他夜晚沉睡前的幻想罢了,第二日起床,他还是那个铁血的落区长。”
“而到了现在,我终于明白了他的苦楚。”
“甚至,他的痛苦并不比我少。”
“知道自己深爱的妻子重病在床却不能前去看望,甚至知道自己的妻子病死了,他都不能回来见她的最后一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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